磚雕非遺傳承人:在“守藝”中的“破”與“立”
129 2025-07-21
大康王朝三十年,云臺山脈終年被淡青霧氣縈繞,山腰間的 "清嵐觀" 若隱若現(xiàn)。觀中弟子每日卯時初刻便在露臺上跏趺而坐,隨日出吐納,這是道家流傳千年的靜修之法,據(jù)傳能讓人身心澄明,百病不侵。觀主玄清子常對弟子說:"靜修如烹茶,火候過則味苦,不及則味淡,唯得中和之道,方得真味。"
然近年山腳下的村落里,卻屢屢傳來怪談。有樵夫見自家兄長靜坐時雙目赤紅如血,渾身青筋暴起,似被魔祟附身;有農(nóng)婦說丈夫徹夜打坐后,竟在寒冬赤足狂奔,口中喃喃自語著 "氣脈逆行方能成仙"。更有人家少年靜修月余,竟形如枯槁,醫(yī)石難救。這些異象讓原本莊嚴(yán)肅穆的靜修之術(shù),蒙上了一層詭異色彩,村民們談及靜坐便面色發(fā)白,直道是 "著了道兒"。
直至某夜,一位鶴發(fā)童顏的老者拄著龍頭拐杖踏月而來,其衣袂上繡著的云雷紋在月光下若隱若現(xiàn)。他在觀前石階上駐足良久,望著山腳零星的燈火,長嘆一聲:"世人皆求長生,卻不知靜修之道如履薄冰,稍有差池便入歧途,這三大誤區(qū),不知誤了多少世人......" 話音未落,便化作一道清風(fēng),只余幾片竹葉簌簌落地。
在離清嵐觀二十里遠(yuǎn)的石泉村,有個叫秦逸的少年。他身形單薄,面色蒼白如紙,眉眼中卻透著一股異于常人的執(zhí)著。秦逸自小體弱多病,幼時一場風(fēng)寒竟纏綿半載,母親趙氏每日背著他遍訪郎中,卻始終不見好轉(zhuǎn)。某夜,趙氏在灶前偷偷抹淚,被躲在門后的秦逸瞧見,從此 "強身健體" 四個字,便如刻在心頭的朱砂,再難抹去。
三年前,秦逸在山上砍柴時,偶然在一處巖洞發(fā)現(xiàn)一本殘破的《太素心訣》。泛黃的紙頁上,"收視返聽,存神固氣" 八個朱砂大字赫然在目。他小心翼翼將殘卷揣入懷中,回家后借著豆油燈細(xì)細(xì)研讀,見書中記載 "每日子時初刻靜坐,數(shù)呼吸至九九之?dāng)?shù),可聚先天之氣",只覺眼前一亮,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。
從此,秦逸每日天未亮便到村口的老槐樹下靜坐。隆冬時節(jié),積雪沒過草鞋,他咬著牙一坐便是兩個時辰;盛夏正午,蟬鳴吵得人腦脹,他強忍著蚊蟲叮咬,數(shù)著呼吸不敢分心。母親趙氏心疼不已,送來的熱粥涼了又熱,他卻總說 "等我練完這一旬"。
起初,秦逸只覺得靜坐后四肢稍暖,便以為得法,愈發(fā)勤奮。他用炭筆在墻上畫下橫道,每完成一日功課便劃上一筆,如今墻上已密密麻麻記了三百余道。他嚴(yán)格按照書中記載的 "一呼一吸必數(shù)至九九" 來調(diào)整呼吸,常常坐到雙腿發(fā)麻如墜冰窟,指尖掐入掌心滲出血珠也不敢稍有變動,生怕打亂了氣脈運行。
村里的老郎中李伯見秦逸這般模樣,曾多次上門勸阻。那日他摸著秦逸冰涼的手腕,眉頭緊鎖:"小逸啊,你這脈息紊亂如亂麻,豈是靜修該有的脈象?凡事講究個自然,你這樣強行控制呼吸,好比強按馬頭飲水,終要傷了根本。" 秦逸卻笑笑,目光落在墻上的《太素心訣》殘頁:"伯爺不懂,這是道家秘傳的吐納術(shù),待我練出氣感,百病自消。"
變故發(fā)生在驚蟄后的雨夜。秦逸如往常般靜坐,忽覺丹田處一陣絞痛,好似有團(tuán)火在體內(nèi)橫沖直撞。他想睜開眼,卻發(fā)現(xiàn)雙目刺痛難睜,喉間一股腥甜涌上來,"哇" 地咳出一口鮮血,染紅了青石板上的春苔。趙氏聽到響動沖出來,見兒子面色青白如鬼,單薄的衣襟已被冷汗浸透,嚇得差點跌倒。
請來的郎中們皆束手無策,只說 "氣血逆亂,心脈受損"。秦逸臥病在床,手中仍緊攥著《太素心訣》,盯著 "存神固氣" 四字發(fā)怔。他不知自己誤解了書中真意 —— 所謂 "收視返聽",本是教人放下對外物的執(zhí)著,他卻當(dāng)作了強行壓制雜念;"存神固氣" 原指心神安寧則氣自固,他卻理解為刻意凝聚真氣,如逆水行舟般與自身氣血較勁。
此時的清嵐觀內(nèi),觀主玄清子正與首座弟子論道。忽有清風(fēng)攜來一片竹葉,葉上竟有淡淡血漬。玄清子掐指一算,面色微變:"山腳下怕是有人誤修《太素心訣》,已到了氣血逆行的危境。" 首座弟子欲下山查看,卻被玄清子攔住:"且慢,此事需得那位出山才行。" 眾人皆知,他說的是二十年前退隱的前任觀主,那位曾以 "三息定江" 聞名天下的靜修大師。
村外的官道上,云游的陳道長第三次路過石泉村。他望著秦逸家門前晾曬的藥渣,搖頭嘆道:"執(zhí)著于呼吸之?dāng)?shù),強求身體不動,此子已犯了靜修兩大忌,更兼心中執(zhí)念如烈火,如何能不傷?" 他在村口告示欄上貼了張 "靜修三要" 的告示,卻被秦逸視作 "旁門左道",趁夜撕了下來。
春去夏來,秦逸的身體愈發(fā)虛弱。某日王大嬸來送新麥面,見他倚在床頭數(shù)呼吸,胸口隨著計數(shù)劇烈起伏,額角青筋暴起如小蛇游走。"作孽啊!" 王大嬸抹著淚離開,趙氏追出來欲言又止,回頭見兒子仍在喃喃數(shù)著 "八十一、八十二",滿心苦澀化作一聲嘆息。
這日深夜,秦逸忽覺丹田處傳來一陣刺痛,竟比往日更甚。他強撐著坐起,借著月光看向自己的手,只見虎口處的青筋竟泛著青紫色,如同蛛網(wǎng)般向手臂蔓延。他心中一驚,卻仍不愿放棄:"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夠好,明日再早一個時辰開始......"
清嵐觀的觀星臺上,玄清子望著東南方的煞星,終于下定決心:"請師叔下山吧,再晚恐怕性命難保。" 于是便有了那夜踏月而來的老者,衣袂上的云雷紋,正是清嵐觀鎮(zhèn)觀之寶 "太素云雷袍" 的標(biāo)志。
這日,趙氏正坐在床邊抹淚,忽聞窗外有人輕咳一聲:"家中有病人,可需要老朽看看?" 聲音如清泉過石,說不出的舒服。趙氏抬頭望去,只見一位老者站在門口,鶴發(fā)童顏,腰間掛著個青玉葫蘆,正是前夜在山腳出現(xiàn)的神秘人。
老者走到秦逸床前,伸手搭脈,指尖剛觸到手腕,秦逸便覺一股清涼之氣順著經(jīng)脈游走,刺痛感竟消了大半。老者眉頭一皺:"孩子,你這是誤修靜法,陷入三大誤區(qū)而不自知啊。" 秦逸勉強睜開眼睛,眼中滿是疑惑:"老人家,何謂三大誤區(qū)?"
老者緩緩開口:"其一,執(zhí)著于呼吸之?dāng)?shù),反亂了氣機 —— 你可知呼吸如潮,自有漲落,強行計數(shù)如同筑壩截流,終將決堤;其二,強求身體不動,卻傷了筋骨 —— 久坐如樁,氣血凝滯,與草木何異?其三," 老者目光落在秦逸手中的殘卷,"心中執(zhí)念過盛,失了靜心之本。你修的是術(shù),不是道啊。"
話音未落,秦逸只覺腦海中一陣轟鳴,仿佛多年來奉為圭臬的東西在轟然崩塌。他想辯解,卻發(fā)現(xiàn)喉間發(fā)緊,只能怔怔望著老者。老者站起身來,望向窗外的青山:"若不及時糾正,別說延年益壽,恐怕性命都堪憂。"
趙氏連忙跪下,哭著說道:"老先生,求你救救我的孩子!他從小體弱,只是想強身健體......" 老者轉(zhuǎn)身扶起趙氏,目光落在秦逸身上:"能否得救,全看他自己能否放下執(zhí)念。" 說罷便欲離去,衣袂拂過床前,青玉葫蘆發(fā)出一聲清越的鳴響。
秦逸掙扎著起身,扯動了胸前傷口,卻顧不上疼痛:"老先生,還請明示三大誤區(qū)究竟如何糾正?" 老者回頭一笑,月光照在他皺紋深刻的臉上,竟似有光華流轉(zhuǎn):"明日卯時,村口老槐樹下,若你能拋開雜念前來,老朽自會相告。" 說完轉(zhuǎn)身,眨眼間已消失在夜色中,唯有地上幾片槐葉,還在輕輕顫動。
趙氏望著空蕩的門口,又看看床上若有所思的兒子,心中既充滿希望,又滿是擔(dān)憂。秦逸躺在床上,望著窗外的月光,老者的話在耳邊反復(fù)回響。三大誤區(qū),究竟該如何破解?自己多年奉為真理的靜修之法,難道真的全錯了?那本殘破的《太素心訣》,此刻仿佛變得陌生起來。帶著滿心的疑惑,秦逸漸漸陷入了沉思,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。
第二日卯時,天空剛泛起魚肚白,秦逸便拖著虛弱的身子,來到了村口的老槐樹下。露水打濕了他的布鞋,晨風(fēng)吹過,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。老者早已在此等候,身邊放著個青竹編的蒲團(tuán),見秦逸到來,微微點頭:"能拋開執(zhí)念前來,便有一線生機。"
老者示意秦逸坐下:"你先按你之前的方法靜坐,讓老朽看看。" 秦逸依言盤腿而坐,習(xí)慣性地開始數(shù)呼吸,腰背繃得筆直,雙手緊緊按在膝蓋上。老者繞著他走了一圈,搖頭嘆道:"你看,肩頸如鐵鑄,呼吸如抽風(fēng)箱,這般僵硬,豈是修心,分明是傷身。"
秦逸睜開眼睛,滿臉疑惑:"書中明明說要數(shù)呼吸,要身體不動,為何會這樣?" 老者蹲下身,指尖輕點他緊繃的肩井穴:"道家靜修,講究的是 自然 二字。你且看這老槐樹,枝椏隨風(fēng)擺動,根系深扎泥土,何曾刻意保持不動?呼吸本是與生俱來的本能,何須刻意去數(shù)?你強行控制,反而讓氣機壅塞。"
說罷,老者親自示范,只見他輕輕坐上蒲團(tuán),脊背微微挺直卻不僵硬,雙目微閉,腹式呼吸均勻而自然,如同一株扎根大地的古樹,枝葉在風(fēng)中舒展。"吸氣時,想象山澗清泉流入丹田;呼氣時,若濁霧從足底排出。" 老者的聲音如同晨霧般輕柔,"莫數(shù)次數(shù),莫求深淺,讓氣息如溪水般自然流淌。"
秦逸依言嘗試,起初仍忍不住想數(shù)呼吸,腦海中不斷冒出 "一、二、三" 的念頭。老者見狀,折下一片槐葉放在他掌心:"盯著這葉片的紋路,雜念起時,便將它想象成飄過的云,任它來去,不追不拒。" 不知過了多久,秦逸忽然驚覺掌心的葉片已被體溫焐得柔軟,而自己的呼吸不知何時變得綿長舒緩,胸口的憋悶感竟消散了大半。
"接下來是身體。" 老者伸手輕輕扳動秦逸的肩膀,"你之前強求不動,肩頸腰背如弓弦緊繃,氣血如何能通暢?靜修時需松而不懈,緊而不僵,如坐云端,似臥春水。" 他指導(dǎo)秦逸調(diào)整姿勢:下頜微收,肩自然下沉,膝蓋與腳心成直線,雙手輕放膝上如托羽絮。秦逸照做后,只覺一股暖流從尾椎緩緩升起,僵硬的雙腿竟有了知覺。
"現(xiàn)在,你再試試,不要去想呼吸,不要去想姿勢,只讓自己的心靜下來。" 老者閉目養(yǎng)神,不再言語。秦逸望著老槐樹斑駁的樹干,聽著遠(yuǎn)處溪水潺潺,忽然想起幼時在溪邊玩耍的時光,那時的自己,何曾有過這般執(zhí)念?想著想著,心中的焦慮竟慢慢淡了,如同春雪融化在春泥里。
不知過了多久,秦逸睜開眼睛,發(fā)現(xiàn)太陽已升起兩竿高,晨露不知何時已曬干,而自己竟不覺得腿麻腰酸,反而渾身輕快,好似卸下了千斤重?fù)?dān)。他望向老者,眼中滿是感激:"老先生,多謝你指點,那第三個誤區(qū),心中執(zhí)念過盛,又該如何解決?"
老者睜開眼睛,目光如潭水般清澈:"你可知為何《太素心訣》開篇便說 心若太虛,方能納道 ?你心中裝滿了 強身健體 延年益壽 的念頭,如同往清水中倒入墨汁,如何能照見本心?" 他抬手一指遠(yuǎn)處的山峰,"山就在那里,你若一味盯著山頂,便會忽略腳下的路;不如好好感受每一步的踏實,山頂自會到來。"
秦逸低頭看著手中的殘卷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頁角不知何時被蟲蛀出個小洞,正對著 "存神" 二字。他心中一動:原來自己一直執(zhí)著于 "存神" 的形,卻忘了 "存神" 的神。老者見狀,從懷中掏出一本完整的《太素心訣》,封面題著 "自然無為" 四個金字:"當(dāng)年我?guī)熍R終前說,此書若落民間,必有人誤讀,故留殘卷以試機緣。你能堅持三年,足見毅力,可惜錯把手段當(dāng)目的。"
接下來的日子里,老者每日卯時便在老槐樹下等候,為秦逸講解靜修真意。他說呼吸之?dāng)?shù)本是初學(xué)時的方便法門,熟稔后當(dāng)忘數(shù)忘形;身體不動原指心神不亂,而非肢體僵硬;至于執(zhí)念,更是靜修之大敵 ——"你看這葫蘆," 老者晃動腰間的青玉葫蘆,"空則能容,滿則易覆,心亦如此。"
秦逸漸漸明白,自己從前的 "勤奮",不過是在用苦行感動自己,用形式上的堅持掩蓋內(nèi)心的焦慮。他開始學(xué)著在靜坐時放下對 "成效" 的期待,只是單純地感受呼吸、感受身體、感受當(dāng)下。某日清晨,他忽然察覺丹田處有股暖意流轉(zhuǎn),卻不似從前那般灼熱狂躁,而是如春日陽光般溫和煦暖,這才驚覺,原來真氣不是 "練" 出來的,而是身心放松后自然的饋贈。
隨著時間的推移,秦逸的身體越來越好。他不再咳血,面色逐漸紅潤,甚至能幫母親擔(dān)水劈柴。趙氏看著兒子的變化,常常偷偷抹淚,又悄悄在灶臺前多燒一炷香,感謝上蒼派來的仙人。村里的人見秦逸判若兩人,紛紛圍到老槐樹下,聽老者講解靜修之道。
老者這才透露,自己正是清嵐觀前任觀主,因見世間多有人誤修靜法,遂攜《太素心訣》正本下山,欲糾三千年之偏。他對圍坐的村民說:"世人皆謂靜修難,難在放不下 —— 放不下對長生的貪,放不下對成道的執(zhí),放不下對技法的迷。" 他指著秦逸手中的殘卷:"看這殘頁, 存神固氣 后本還有一句 氣固則神安,神安則壽永 ,世人只知求氣,卻不知神安才是根本。"
三個月后的中秋,老者欲回清嵐觀。秦逸跪在蒲團(tuán)上,叩謝師恩:"弟子如今方知,靜修不是苦行,而是與自己和解。" 老者扶起他,將青玉葫蘆掛在他腰間:"記住,真正的靜修,在朝堂不為名累,在山林不為寂苦,在市井不為欲迷。你看這老槐樹,春發(fā)新芽秋落葉,順其自然便是道。"
望著老者遠(yuǎn)去的背影,秦逸忽然明白,所謂三大誤區(qū),不過是世人用分別心造出的牢籠。當(dāng)他放下對 "正確" 的執(zhí)著,反而找到了真正的靜修之道 —— 不是追求某種狀態(tài),而是在每一次呼吸、每一個當(dāng)下,都能坦然接納自己,不慌不忙,不急不躁。
道家靜修的智慧,藏在 "自然" 二字里,卻被世人用執(zhí)念織成了網(wǎng)。秦逸的經(jīng)歷,恰似一面鏡子,照見了眾生對 "速效"" 秘法 " 的渴求,也照見了返璞歸真的難能可貴。那三大誤區(qū),何嘗不是生活中種種焦慮的縮影?我們執(zhí)著于數(shù)字、形式、結(jié)果,卻忘了生命本身,便是最珍貴的奇跡。
神秘老者的出現(xiàn),不僅救了秦逸的性命,更點醒了世人:當(dāng)我們不再與自己較勁,不再被欲望驅(qū)使,身心自會回到原本的軌道。就像老槐樹無需刻意生長,便得百年蔥蘢;清嵐觀的晨霧無需刻意聚集,便成人間仙境。真正的延年益壽之道,從來不是向外求取,而是向內(nèi)觀照,在平靜中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。
如今的秦逸,仍會每日在老槐樹下靜坐,但他不再數(shù)呼吸,不再求氣感。他會在鳥鳴中睜眼,看露珠從槐葉滾落;會在暮色里起身,幫歸家的村民接過柴擔(dān)。他終于懂得,靜修不是逃避生活的借口,而是讓自己更從容地?fù)肀?—— 當(dāng)內(nèi)心澄明如鏡,何處不是清嵐觀?何時不是長生時?這或許,就是道家靜修留給世人最珍貴的禮物:在煙火人間,修一顆自在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