旅行住宿,風(fēng)水禁忌,你不得不知道!
171 2025-07-27
暮春的風(fēng)卷著紙錢灰掠過青石板,沈硯秋跪在祖墳前整理供品時,指尖忽然觸到一片異樣的濕涼。抬眼望去,松柏掩映的墳塋東南角,竟有細碎的黃土不斷從地下翻涌上來,像某種無聲的呼吸,在寂靜的山坳里格外顯眼。新抽的柏枝垂在碑前,葉尖的露珠滴落,砸在松土上濺起細小的泥花。
老管家福伯顫巍巍遞過拐杖,渾濁的眼珠盯著那處異動:“少爺,這幾日總見些黑蟻往墳里鉆,莫不是……” 話未說完,一陣風(fēng)卷過,無數(shù)黑蟻從松土中涌出,在碑石底座結(jié)成蜿蜒的黑線,陽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澤,看得人心頭發(fā)緊,后背泛起涼意。
沈硯秋指尖掐著三炷香,望著那片躁動的蟻群忽然想起父親臨終的話:“沈家祖墳藏風(fēng)聚氣,若有蟲蟻異動,便是家運預(yù)警。” 香灰簌簌落在手背上,燙得他猛地回神,遠處山澗傳來幾聲鳥鳴,反襯得墳地愈發(fā)寂靜,一種不祥的預(yù)感正順著脊椎悄然攀升,纏繞著心臟越收越緊。
沈硯秋今年二十五歲,是臨江府沈家的獨子。這座始建于永樂年間的宅院,青磚上還留著當(dāng)年 “文魁” 匾額的殘痕,只是如今門庭冷落,朱漆大門斑駁脫落,門環(huán)上的銅綠已蔓延到雕花的紋飾里,只剩他與老管家福伯守著空蕩蕩的正廳,伴著吱呀作響的梁柱度日。
“少爺,庫房的米糧只夠撐到下月了。” 福伯端來的糙米飯上,臥著一枚孤零零的咸蛋。這是沈家最后的體面,即便典當(dāng)盡了古玩字畫,飯桌上總要有樣像樣的吃食,才不算失了世家子弟的規(guī)矩。他將咸蛋往沈硯秋碗里推了推,自己扒拉著白飯。
沈硯秋扒拉著米飯,目光落在墻上褪色的家訓(xùn)上。父親曾說沈家能綿延百年,靠的不是良田千畝,而是祖塋那處好風(fēng)水。他放下碗筷,指尖摩挲著碗沿的細紋:“明日陪我去趟祖墳,該除草添土了,順便看看祖父栽種的那棵翠柏,不知今年發(fā)了新芽沒有。”
福伯聞言動作一頓,皺紋里攢起憂慮:“前幾日去上墳,見東南角的土總在動,老奴沒敢聲張。那處草長得格外亂,像是被什么東西從底下拱過似的,草根都翻出來了。” 油燈在風(fēng)里晃了晃,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墻上,拉得又細又長,如同風(fēng)中殘燭。
次日天未亮,沈硯秋便帶著鐮刀和鐵鍬出了門。晨露打濕了青布長衫,褲腳沾著田埂上的泥點,他踩著薄霜往前走,鞋底板沾著細碎的冰晶。遠遠望見祖墳的松柏在霧中若隱若現(xiàn),像幾位沉默的老者守護著沉睡的先人。這處背靠青山、面朝溪流的墳塋,是祖父當(dāng)年請名師勘定的風(fēng)水寶地,曾被譽為 “玉帶纏腰” 的吉穴。
“就是這兒。” 福伯指著墳包東南角,那里的黃土明顯比別處松軟,幾只黑蟻正銜著泥粒匆匆奔走,順著草根鉆進地下,留下細小的土痕。沈硯秋蹲下身撥開浮土,密密麻麻的蟻群頓時受驚般四散,露出底下幽深的巢穴,洞口還在不斷有新的螞蟻進進出出,忙得不停歇,看得人頭皮發(fā)麻。
他心中一沉,指尖撫過冰涼的碑石,碑上 “沈氏先塋” 四個字已被風(fēng)雨侵蝕得有些模糊。沈家自三年前父親病逝后便怪事不斷,先是當(dāng)鋪失火,燒毀了半數(shù)存貨;再是糧船觸礁,損失了全年的收成;如今連祖墳都生了異狀,仿佛有雙無形的手在暗中推搡,要將這個百年家族推向深淵。福伯在旁念佛,聲音里帶著哭腔:“這可如何是好…… 老奴活了大半輩子,從未見過這般景象。”
回到家中,沈硯秋翻出父親留下的《宅經(jīng)》,泛黃的紙頁邊緣卷曲,散發(fā)著陳舊的墨香與霉味。他用袖口擦去封面上的灰塵,露出 “嘉靖年間刊印” 的字樣。其中一頁用朱砂圈著批注:“墳塋忌蟲蟻筑巢,艮位尤甚,主財庫虛耗,家道中落。” 他搬出積灰的羅盤,銅針轉(zhuǎn)動片刻后穩(wěn)穩(wěn)停住,驚覺蟻穴所在正是八卦中的艮位。
第三日清晨,沈硯秋特意去了城中最大的書鋪。掌柜的正趴在柜臺上撥算盤,算珠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。見他衣衫雖舊卻整潔,連忙起身殷勤地取出幾本風(fēng)水典籍:“沈少爺可是要尋堪輿之術(shù)?近來臨江府好多人家都在查祖墳風(fēng)水呢,連知府大人都差人來問過,說是府里老樹生了蟲,疑心是不是風(fēng)水出了問題。”
“為何突然這般熱鬧?” 他指尖頓在《葬書》的封面上,那封面是深藍色的錦緞,邊角已有些磨損。掌柜的壓低聲音,往他跟前湊了湊:“聽說城西張大戶家祖墳生了白蟻,不到半年就敗光了家產(chǎn),連祖宅都抵押給了當(dāng)鋪。如今滿城都在傳,這墳塋里的蟲蟻異動,是祖塋在示警,要出大事了。”
沈硯秋握著書卷的手指泛白,指節(jié)因用力而微微顫抖。匆匆付了錢便往家趕,走出書鋪時,晨霧尚未散盡,風(fēng)穿過街巷卷起落葉,打著旋兒掠過腳邊。他總覺得背后有雙眼睛盯著自己,那目光陰冷刺骨,像極了墳前涌動的蟻群,讓他渾身不自在,腳步不由得加快了些。
推開家門時,福伯正對著一堆典當(dāng)行的當(dāng)票唉聲嘆氣,那些泛黃的紙片上蓋著不同當(dāng)鋪的紅印,記錄著沈家日漸衰敗的軌跡。“少爺,咱們最后的那對玉如意,當(dāng)鋪只肯給五十兩,說是玉上有裂痕……” 沈硯秋擺擺手,將風(fēng)水書攤在桌上,書頁在風(fēng)中輕輕翻動:“福伯,去請個風(fēng)水先生來,就說沈家祖墳有異,重金相聘,不論價錢。”
福伯面露難色:“如今家中拮據(jù),這重金…… 怕是拿不出了。” 沈硯秋打斷他:“錢不夠就把我那件狐皮大衣當(dāng)了,去年冬天沒穿幾次,還值些錢。祖塋之事關(guān)乎沈家氣運,不能省。” 福伯見他態(tài)度堅決,只得點頭應(yīng)下,拿著當(dāng)票匆匆出門,背影在晨光中顯得格外佝僂。
三日后,風(fēng)水先生玄通道長踏著晨露而來。老道身著洗得發(fā)白的道袍,領(lǐng)口和袖口都打著補丁,背著個舊布幡,幡上 “堪輿濟世” 四個字已有些模糊,被風(fēng)吹得獵獵作響。他不像其他術(shù)士那般油滑,進門先打量了一番宅院,接過福伯遞來的粗茶,一口氣喝了三大碗,才慢悠悠取出羅盤,那羅盤邊緣的銅圈已有些氧化發(fā)黑。
“沈公子,先說說異象吧。” 玄通道長呷著茶,目光掃過空蕩蕩的正廳,墻上掛著的字畫早已被典當(dāng),只留下淡淡的印痕,他眉頭微蹙,似有察覺。沈硯秋將墳前蟻群的數(shù)量、顏色、活動軌跡細細道來,連泥土的干濕都描述得一清二楚,老道聽完不發(fā)一語,只讓備些干糧和水,即刻去祖墳查看。
墳前的風(fēng)比往日更涼,卷起地上的紙錢灰撲在人臉上,帶著一股土腥味。玄通道長圍著墳塋轉(zhuǎn)了三圈,每走一步都用腳尖點地,步子緩慢而沉穩(wěn)。轉(zhuǎn)到東南角時,他忽然停住,從布幡里摸出個小銅鈴,輕輕一搖,那鈴聲竟帶著顫音,在寂靜的山坳里傳出老遠,驚起幾只飛鳥。
“這蟻群筑巢的方位,是艮位沒錯。” 老道蹲下身,用手指捻起一點松土,放在鼻尖輕嗅,隨即又用舌尖舔了舔,眉頭皺得更緊:“土性燥烈,又帶濕氣,是財庫受損之兆。只是……” 他話鋒一轉(zhuǎn),眼神變得凝重,像兩潭深不見底的古井:“這蟻群來得蹊蹺,不似自然聚集。”
沈硯秋心頭一緊,往前湊了湊:“道長何出此言?” 老道指著蟻穴邊緣的草葉,那些草葉上還掛著晨露:“尋常蟻穴周圍寸草不生,因蟻酸會腐蝕根莖,你看這些車前草,反倒長得格外旺盛,葉片上還帶著露水,顯然是被特殊法子引來的,這其中定有古怪。”
夕陽西下時,玄通道長才肯離開。臨行前他留下三張黃符,符紙邊緣有些毛糙,上面用朱砂畫著復(fù)雜的符文。囑咐貼在祖墳四周的柏樹上,又讓沈硯秋備好桃木釘、黑狗血和糯米,三日后再來做法。“沈公子,這幾日家中莫要動土,更別夜間出門,恐有邪祟近身,切記切記。” 說罷背著布幡,身影消失在暮色中。
夜里,沈硯秋翻來覆去睡不著。他起身點亮油燈,燈芯爆出細碎的火星,將墻上父親的畫像映照得忽明忽暗。父親臨終前攥著他的手說:“守住祖業(yè),護住祖墳,沈家才能有救。” 可如今財路斷絕,連祖墳都出了問題,他盯著自己映在墻上的影子,那影子單薄而孤寂,真能守住這搖搖欲墜的家業(yè)嗎?
第四日清晨,福伯慌慌張張沖進房來,手里捏著張當(dāng)票,那紙片被他攥得皺巴巴的。“少爺,不好了!咱們在恒昌當(dāng)鋪的那批綢緞,昨夜被蟲蛀了個精光,當(dāng)鋪掌柜派人來說,要咱們賠損失呢!” 沈硯秋聞言猛地站起,椅子被他撞得往后滑了半尺,發(fā)出刺耳的聲響,驚飛了窗外的麻雀。
那批綢緞是他好不容易湊錢進的貨,本指望賣了周轉(zhuǎn)家用,如今不僅血本無歸,還要背上債務(wù)。他扶著桌沿站穩(wěn),指尖冰涼,忽然想起玄通道長的話,難道這就是財庫受損的應(yīng)驗?心頭的不安如同潮水般涌來,幾乎要將他淹沒,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。
正慌亂間,門房來報,說有位姓柳的商人求見。沈硯秋一愣,沈家早已門庭冷落,除了討債的,少有訪客,何來商人拜訪?他讓福伯先請人到偏廳奉茶,自己匆匆換了件體面些的長衫,對著銅鏡整理好衣襟,那銅鏡邊緣已有些銹蝕,照出的人影都有些模糊,卻能看到他蒼白的臉色。
柳商人約莫四十歲,穿著錦緞馬褂,上面繡著暗紋的牡丹,手指上戴著碩大的玉扳指,在陽光下閃著油光。他見了沈硯秋卻不起身,只慢悠悠品著茶,目光在偏廳里掃來掃去,帶著審視的意味。“沈公子,久仰大名。聽說你家祖墳出了點問題?正好,我最近想置些地產(chǎn),你這老宅若肯出手,價錢好商量。”
沈硯秋臉色一沉,端起茶杯的手頓在半空:“柳老板說笑了,沈家祖宅乃先人所建,豈肯變賣?” 柳商人放下茶杯,杯蓋與杯身碰撞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沈公子莫要硬撐,滿城誰不知道你家快揭不開鍋了?這宅子再留著,怕是連祖墳都保不住了。”
這話戳中了沈硯秋的痛處,他攥緊拳頭,指甲深深嵌進掌心,強壓怒火:“柳老板請回吧,沈家就算餓死,也不會賣祖宅。” 柳商人也不生氣,起身理了理衣襟,動作慢條斯理:“三日之內(nèi),我會再來。沈公子想通了,隨時派人找我,價錢好商量,保準讓你滿意。”
送走柳商人,沈硯秋氣得渾身發(fā)抖,胸口劇烈起伏。福伯端來涼茶讓他順氣,那茶碗是粗瓷的,邊緣還有個小缺口:“少爺,那姓柳的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,沒安好心!前幾年他就想買咱們家的地,被老爺指著鼻子罵走了,如今看咱們落難,又來趁火打劫!” 他將茶杯重重放在桌上,茶水濺出了些。
沈硯秋望著窗外飄落的枯葉,那些葉子打著旋兒落下,像是在訴說著衰敗。忽然想起玄通道長的話,這蟻穴來得蹊蹺,柳商人又恰在此時上門,難道兩者之間有什么關(guān)聯(lián)?他正思忖著,忽然聽到院外傳來一陣奇怪的窸窣聲,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墻角爬動,細微卻密集,讓人頭皮發(fā)麻。
走到門邊掀開簾子,只見墻角的月光下,密密麻麻的黑蟻正順著墻根往里爬,它們排成一條黑線,如同黑色的河流,徑直朝著庫房的方向去了。沈硯秋心頭大駭,想起老道留下的黃符,急忙取來貼在門框上,黃符剛一貼上,蟻群到了符前果然停滯不前,在原地打轉(zhuǎn),像是遇到了無形的屏障,再也不敢往前一步。
“少爺,怎么了?” 福伯舉著燈籠趕來,燈籠的光暈在地上晃動,看清墻角的蟻群嚇得倒退兩步,手里的燈籠都差點掉在地上。沈硯秋指著蟻群,聲音因緊張而有些發(fā)顫:“它們是沖著庫房來的!那里存著咱們最后的糧食和銀兩!” 他忽然明白過來,眼中閃過一絲厲色:“是柳商人!是他搞的鬼!”
沈硯秋連夜讓福伯將庫房的財物轉(zhuǎn)移到內(nèi)室,又在墻角撒了石灰,那白色的粉末在月光下泛著冷光。可蟻群并未散去,反而越聚越多,在黃符前形成一道黑色的屏障,看得人頭皮發(fā)麻。月光透過云層照在墻上,符紙忽然微微顫動,發(fā)出細碎的響聲,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撞擊。這被人為引來的蟻群,究竟藏著怎樣的陰謀?柳商人此舉,又為何要針對沈家祖墳?
天剛蒙蒙亮,沈硯秋便帶著福伯去了縣衙。縣衙門口的石獅子上落著幾只麻雀,見人來便撲棱棱飛走了,留下幾片羽毛飄落在地。他將柳商人多次覬覦祖產(chǎn)、昨夜蟻群圍宅的事一一稟明,縣太爺坐在公案后,捻著花白的胡須,聽完卻只是搖頭:“沈公子,無憑無據(jù)怎可冤枉好人?蟻群異動或是天候所致,柳老板乃本縣鄉(xiāng)紳,樂善好施,斷不會做這等下作事。”
從縣衙出來,沈硯秋只覺手腳冰涼,清晨的寒氣鉆進單薄的衣衫,凍得他打了個寒顫。他知道縣太爺收了柳家的好處,根本不會為沈家做主。福伯嘆著氣,用袖子擦了擦眼角:“少爺,咱們斗不過他們的,要不…… 就把祖宅賣了吧,至少能保住祖墳不受驚擾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沒柴燒。” 聲音里滿是無奈。
“不行!” 沈硯秋斷然拒絕,語氣斬釘截鐵,“祖宅是父親留下的念想,祖墳更是沈家的根,若連這些都保不住,我還有何顏面見列祖列宗于地下?” 他望著灰蒙蒙的天空,云層厚重得像是要壓下來,忽然想起玄通道長,眼中又燃起一絲希望:“走,去三清觀,找道長想辦法,或許他有法子。”
三清觀在城郊的半山腰,石階兩旁長滿了青苔,濕漉漉的很滑,稍不留意就會摔倒。兩人趕到時,玄通道長正在殿前掃地,掃帚揚起的塵土在晨光中飛舞。見他們神色匆匆,老道放下掃帚,用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:“我就知道你們會來。沈公子,是不是家中又出事了?看你印堂發(fā)暗,定是邪祟侵擾,情況不妙啊。”
沈硯秋將柳商人上門和蟻群圍宅的事說了,老道聽完捋著胡須沉吟半晌,眉頭緊鎖。“柳家在臨江府經(jīng)營多年,開著當(dāng)鋪、錢莊,勢力盤根錯節(jié),硬拼是行不通的。” 玄通道長領(lǐng)著他們進了廂房,廂房里擺著一張舊木桌,上面放著幾本線裝書,書頁邊緣都有些卷起。
“但他用邪術(shù)驚動祖塋,已是犯了陰忌,損人利己必遭反噬,必有破綻可尋。” 老道壓低聲音,湊近沈硯秋:“你且附耳過來,我教你一法,保管能讓他現(xiàn)行。此法需借天時地利,還要你配合行事,切不可走漏風(fēng)聲。” 沈硯秋連忙湊近,聽著老道的囑咐,頻頻點頭。
三日后,玄通道長如約來做法事。他穿著嶄新的道袍,那道袍是用深藍色的布做的,上面繡著八卦圖案,手持桃木劍,劍身泛著淡淡的光澤。鑼鼓聲中,老道圍著祖墳跳起了祭神舞,步伐時而沉穩(wěn),時而輕快,口中念念有詞,聲音洪亮,在山谷中回蕩。
他將桃木釘狠狠釘在蟻穴四周,每釘一下便念一段咒語,黃符燒過的灰燼隨風(fēng)飄散,竟在空中結(jié)成一道淡淡的光網(wǎng),如同煙霧般繚繞。周圍的松柏仿佛也受到感應(yīng),枝葉微微顫動,發(fā)出沙沙的聲響,像是在回應(yīng)著咒語。
“沈公子,看好了。” 玄通道長指著光網(wǎng),語氣中帶著一絲凝重,“這叫‘天羅陣’,能困住邪祟,若有人暗中操控蟻群,此刻定有感應(yīng)。此陣借天地之氣,邪祟觸碰便會現(xiàn)形,無所遁形。” 話音剛落,遠處的樹林里忽然飛出一群烏鴉,它們盤旋著尖叫,聲音凄厲,像是被什么驚擾了,在天空中盤旋不肯離去。
法事進行到一半,柳商人竟帶著家丁來了。家丁們個個兇神惡煞,手里拿著棍棒,他站在墳前不遠處,雙手背在身后,冷笑一聲:“沈公子,好雅興啊,家都快沒了,還有閑錢請道士做法?不如將這錢省下來,還了欠我的債吧,也免得我日日掛心。” 語氣中滿是嘲諷。
沈硯秋按捺住怒火,雙手緊握成拳:“柳老板說笑了,沈家雖窮,卻還不至于賴賬。倒是你,無故闖入他人祖墳禁地,驚擾先人安寧,就不怕沖撞了先人,折了陽壽嗎?” 柳商人臉色微變,眼中閃過一絲慌亂,隨即又恢復(fù)鎮(zhèn)定,強裝鎮(zhèn)定道:“路過而已,聽聞此處做法事熱鬧,過來瞧瞧,沈公子不必多心。”
玄通道長忽然停下舞步,桃木劍指向柳商人,劍尖閃著寒光:“這位施主,你身上有股土腥氣,還夾雜著草藥味,怕是沾了不該沾的東西吧?那引蟻的藥粉雖香,卻瞞不過老道的鼻子,氣味獨特得很。” 柳商人下意識后退一步,腳下的石子被他踢得滾開:“道長休要胡言!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!莫不是收了沈公子的錢,故意誣陷我?”
老道冷笑一聲,從袖中取出個小瓷瓶,那瓷瓶小巧精致,上面還畫著花紋。他倒出幾粒黑色藥丸,藥丸散發(fā)著淡淡的草藥香:“這是驅(qū)蟲丹,常人聞之無味,但若沾染了引蟻的藥粉,便會奇癢難忍,渾身起紅疹。柳老板敢讓老貧道一試嗎?若你清白,便讓我將藥丸靠近你衣襟,一試便知,何必躲閃?”
柳商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,如同白紙一般,轉(zhuǎn)身就想走,卻被沈硯秋攔住去路。沈硯秋目光堅定:“柳老板別急著走,既然來了,不妨看看這蟻穴的真相,也好讓你死得明白,免得日后再害人。” 玄通道長走上前,用桃木劍撥開蟻群,動作小心翼翼,只見巢穴深處竟埋著個小小的布偶,布偶身上用朱砂寫著沈家的生辰八字,還纏著幾縷黑線。
“原來是用厭勝之術(shù)引蟻害穴!” 老道將布偶挑在劍上,那布偶做工粗糙,卻看得人心頭發(fā)緊,“此術(shù)損陰德折陽壽,柳老板為奪家產(chǎn),竟不惜行此詭道,就不怕遭天譴嗎?你可知此術(shù)一旦被破,反噬之力會讓你家宅不寧,后患無窮,子孫都受牽連!” 家丁們見主人被揭穿,紛紛嚇得后退,有的甚至扔下棍棒就想跑,柳商人癱在地上,面如死灰,渾身顫抖。
恰在此時,縣太爺帶著衙役趕到了。原來沈硯秋早有準備,讓福伯暗中跟著柳商人的家丁,找到了他們藏在樹林里的引蟻藥粉,那藥粉裝在一個陶罐里,散發(fā)著奇異的香味,與蟻穴附近的氣味一模一樣。又請了幾位德高望重的鄉(xiāng)紳作證,一同報了官。人證物證俱在,柳商人無從抵賴,被衙役鎖了帶走,他口中還不停地咒罵著,聲音嘶啞難聽。
押走柳商人時,他忽然回頭盯著沈硯秋,眼中滿是怨毒:“你贏了一時,贏不了一世!沈家的祖墳風(fēng)水已破,地氣受損,不出三年,必遭橫禍!我在地獄等著你!” 沈硯秋不為所動,神色平靜,只讓福伯將布偶燒毀,那布偶在火中蜷曲,發(fā)出刺鼻的味道,化為灰燼隨風(fēng)飄散。又請玄通道長重新布下風(fēng)水陣,以彌補受損的地氣。
老道在墳前埋下三枚銅錢,那銅錢是用紅線串著的,又種了四棵柏樹,分別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。“這叫‘招財陣’,可補財庫之損,聚四方之氣。只是蟻穴雖除,祖塋地氣已傷,需得好生養(yǎng)護三年,每日澆水施肥,才能慢慢恢復(fù)元氣。沈公子切記,此后要廣積善德,多做善事,莫要再動貪念,方能保家宅平安,否則再好的陣法也無用。”
送走玄通道長,沈硯秋在墳前跪了許久。秋風(fēng)卷起紙錢灰落在他肩頭,如同落了一層霜。他望著墓碑上先人的名字,忽然明白父親的話,所謂風(fēng)水,不過是祖上積下的德行,若后人不行善舉,再好的風(fēng)水也護不住家業(yè)。人心才是最好的風(fēng)水,德行才是最大的庇護,這比任何陣法都重要。
此后三年,沈硯秋變賣了部分田產(chǎn),那些田產(chǎn)是沈家當(dāng)年鼎盛時置辦的,如今割愛雖心痛,卻也無奈。用這筆錢開了家小書鋪,書鋪的門面不大,卻收拾得干凈整潔,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籍,散發(fā)著墨香。平日里教書育人,閑暇時便去祖墳除草添土,施肥澆水,風(fēng)雨無阻,從未間斷。
他待人寬厚,常接濟鄰里,有窮苦的孩子想買書,他便免費贈送,還教他們識字。臨江府的百姓都說沈家公子雖家道中落,卻有古君子之風(fēng),比那柳商人強多了,都愿意來他的書鋪買書,生意漸漸好了起來。
第三年秋收時節(jié),書鋪的生意漸漸紅火,前來買書求學(xué)的人越來越多,沈硯秋又贖回了部分祖產(chǎn),雖然不多,卻也是慢慢在好轉(zhuǎn)。福伯笑著清點賬目,那賬本上的字跡越來越多,數(shù)字也越來越可觀:“少爺,咱們的庫房又滿了,這都是您積德修來的福報啊。您看這米缸滿了,錢匣也鼓了,真是苦盡甘來,老爺在天有靈也該安息了。”
沈硯秋望著窗外,只見陽光灑在庭院里,墻角的螞蟻正搬著食物,井然有序,再無當(dāng)年的詭異,它們在陽光下忙碌,充滿了生機。他想起玄通道長的話,心中感慨萬千,原來最好的風(fēng)水真的是人心。
重陽那天,沈硯秋帶著妻兒去祖墳祭拜。妻子抱著剛滿周歲的兒子沈明宇,那孩子穿著虎頭鞋,咿咿呀呀地笑著。在墳前蹣跚學(xué)步,抓起一把黃土咯咯直笑,那笑聲清脆,在山坳里回蕩,驚起幾只蝴蝶翩翩起舞。沈硯秋望著兒子的笑臉,又看了看郁郁蔥蔥的松柏,那些松柏經(jīng)過三年的養(yǎng)護,越發(fā)挺拔,忽然懂得,所謂財庫,從來不是金銀堆積,而是人心向善,家業(yè)傳承,是這份堅守與德行。
玄通道長也來了,他須發(fā)已白,卻精神矍鑠,手里拄著根拐杖。老道圍著墳塋轉(zhuǎn)了一圈,腳步穩(wěn)健,撫著胡須笑道:“沈公子,你看這地氣,已全然恢復(fù)了。草木繁盛,氣場平和,蟲蟻各安其位,不再靠近祖塋。這是祖靈護佑,也是你行善積德的回報啊,天道輪回,善惡終有報,一點不假。”
臨走時,沈硯秋將一本新刻的《孝經(jīng)》送給老道,那書的封面是嶄新的,散發(fā)著墨香。“道長,這三年多謝您指點,沈家能有今日,全賴您的幫助。這份恩情,沈某沒齒難忘。” 玄通道長擺擺手,接過書卷:“路是你自己走的,善是你自己積的,老貧道不過是順?biāo)浦哿T了。記住,風(fēng)水可變,人心不可變,守住本心,行善積德,便是最好的風(fēng)水,這比任何陣法都管用,能保你家族綿延。”
夕陽西下,金色的余暉灑在山路上,將一家人的影子拉得很長。沈硯秋牽著妻子的手,懷里抱著兒子,心中無比踏實。他知道,沈家的財庫或許不會像往日那般充盈,但只要守住祖訓(xùn),行善積德,這份家業(yè)便能代代相傳,如同祖墳前的松柏,歷經(jīng)風(fēng)雨而不倒,永遠扎根在這片土地上,生生不息。
沈家祖墳的蟻穴之兆,終究是人心作祟的鬧劇,一場因貪婪而起的紛爭,揭示了人性的善惡。所謂風(fēng)水兇吉,從來不是天定的宿命,而是人心善惡的映照,如同鏡子般照出世間百態(tài)。柳商人以邪術(shù)謀財,機關(guān)算盡,終遭反噬,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;沈硯秋以善念持家,堅守本心,終得福報,家業(yè)漸興,印證了善惡有報的道理。
祖塋的草木枯榮,庫房的金銀增減,不過是外在的表象,真正支撐家族綿延的,是刻在骨子里的德行與堅守,是那份對先人的敬畏與傳承,是代代相傳的善念。這世間最靈驗的風(fēng)水,從來都在人心之中,行善積德,方能護佑家宅綿長,福報綿延,這便是亙古不變的真理,值得每一個人銘記與踐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