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祖宗傳下的居家講究“門不朝三,窗不開四”藏著你不知的智慧!
149 2025-08-09
暮春的雨絲斜斜織著,如無數細密的銀線,打濕了青石板路上的青苔,泛出幽幽的綠光。城南張府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門虛掩著,銅環上的綠銹被雨水沖刷得發亮,門軸處積著經年的塵泥,在雨中微微發脹。門內傳來的爭執聲尖銳而急促,驚得檐下避雨的燕雀撲棱棱飛起,翅膀帶起的水珠濺落在門簪的纏枝蓮雕花上,順著紋路緩緩滑落。
“財位開窗必漏財,這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!豈能容你一個黃毛小子胡說八道!” 管家枯瘦的手指用力戳著院中那扇雕花窗欞,指節因用力而發白,手背青筋突起,聲音因激動而發顫,唾沫星子隨著話語噴濺在潮濕的空氣里,很快被細雨打濕。窗欞上的金漆早已斑駁,露出底下的木色,卻仍能看出當年雕工的精巧。
穿堂風卷著雨氣從窗洞呼嘯穿過,掀動了堂內懸掛的八卦鏡,鏡面反射的微光在斑駁的墻壁上晃動,如同跳躍的螢火。新來的風水先生捻著頷下三縷短須,目光卻若有若無地瞟向墻角受潮發黑的梁柱,那里凝結的水珠正順著木紋緩緩滑落,在地面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痕。“可這風過而不散,盤旋郁結,怕是另有蹊蹺啊。”
他的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篤定,尾音在雨聲中微微飄散。圍觀的仆役們交頭接耳,竊竊私語,誰也沒注意到門檻外立著個青衫客,雨水順著他的斗笠邊緣滴落,在地面暈開一圈圈水痕,很快又被新的雨絲填滿。
青衫客指尖輕輕轉著袖中的羅盤,銅針在雨霧里微微震顫,發出細不可聞的嗡鳴,仿佛在與天地間的氣脈共鳴。他望著那扇被眾人指指點點的窗,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—— 世人皆知風水有諸多禁忌,奉若圭臬,卻少有人懂,禁忌之外,更有破局之法,玄機暗藏于方位流轉之間。這人便是司徒玄妙,一個總愛說 “風水無常法,順勢而為方為上策” 的怪人,江湖上雖無名氣,卻身懷異術,行囊里裝著羅盤與古籍,踏遍山河尋訪風水真諦。
司徒玄妙站在濛濛雨霧里,青衫下擺已沾了不少泥點,卻絲毫不覺。衣料是尋常的棉布,洗得有些發白,卻漿洗得干凈挺括。他腰間懸著枚溫潤的舊玉佩,玉佩邊緣有些磨損,是師父臨終前親手交給他的,玉質通透,入手微涼,上面刻著半片八卦圖案,紋路深邃,據說另一半藏在能參透 “活局” 之人手中,得之可窺風水真諦。此刻他望著張府飛翹的檐角,檐角上的瑞獸在雨中靜默矗立,眼神清亮如洗的他,仿佛能穿透雨幕,看到宅院內流轉的氣脈。
“先生也是來瞧風水的?” 一個賣花姑娘撐著油紙傘經過,傘面是素雅的藍底白花,傘骨在雨中微微顫動。見他對著宅院出神,姑娘忍不住停下腳步搭話,聲音清脆如黃鶯。她竹籃里的梔子花沾著晶瑩的雨珠,花瓣飽滿,清新的香氣混著濕潤的泥土味彌漫開來,驅散了雨巷的沉悶。司徒玄妙緩緩回頭,對她溫和一笑,眼角細紋因笑容而舒展:“路過罷了,看這宅子的氣脈,有些滯澀不暢。”
賣花姑娘咋舌,吐了吐舌頭,露出兩顆小虎牙:“張老爺請了三位先生了,都說問題出在那扇窗上。前兒個王半仙還拍著胸脯說,必須砌墻堵上才能化解呢,不然全家都要倒霉。” 她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整理著花枝,指尖輕輕拂去花瓣上的水珠,露出腕上紅繩系著的桃木符,符上刻著模糊的符文,邊緣已被摩挲得光滑。“先生看著面生,是從京城來的吧?聽口音不像本地人。” 司徒玄妙微微點頭,目光又落回那扇雕花窗上:“在下司徒玄妙,特來此地尋訪些舊聞軼事。”
他緩步走到張府門邊,管家正送先前的風水先生出門,那先生面色悻悻,臨走前還回頭瞪了窗欞一眼。見司徒玄妙儀表不俗,雖衣衫微濕,卻自有一股沉靜氣度,管家收起不耐煩,拱手問道:“先生可有要事?” 司徒玄妙從袖中取出個精致的錦囊,錦囊繡著簡單的云紋,里面裝著三枚磨得光滑的銅錢,銅錢邊緣泛著溫潤的光澤,一看便知是常年隨身攜帶之物。“聽聞府上近來多有不順,愿為貴府看一眼氣口,略盡綿力。” 管家遲疑片刻,打量著他清澈的眼神,終是側身讓開了路。
穿過天井時,雨勢漸漸小了,變成了細密的雨絲,落在青石板上發出沙沙輕響。堂內香爐里燃著上好的沉香,煙氣卻盤旋不散,如同有生命般,直往西北角的方向鉆去,在梁上纏繞成一團。張老爺坐在太師椅上,椅墊繡著富貴牡丹,卻已有些褪色。他面色蠟黃,眼下有著濃重的青黑,嘴唇干裂,見司徒玄妙進來,勉強欠了欠身,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:“先生請坐。若是也說要拆窗,便不必多言了,我已聽煩了。” 司徒玄妙沒有落座,反而徑直走到窗邊,仔細觀察起來。
窗欞雕著精美的纏枝蓮紋樣,花瓣層層疊疊,栩栩如生,雨水順著雕花紋路蜿蜒而下,在窗臺上匯成細小的水流,沿著邊緣滴落。他伸出手掌,感受著穿堂而過的風,那涼意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濕霉氣,觸之令人不適,仿佛有陰寒之物附著。“這風從巽位而來,本是生發之氣,象征萬物生長,” 他忽然開口,聲音不高卻清晰有力,在寂靜的堂內格外分明,“只是到了乾位便滯住了,與這扇窗并無干系。” 張老爺猛地抬起頭,眼中閃過一絲驚異,身體不由自主地挺直:“先生此話怎講?還請明言。”
“尋常風水之說,言財位忌開窗,是怕生氣外泄,難以聚氣,這固然有理,” 司徒玄妙指尖輕叩窗沿,發出清脆的聲響,在雨聲中格外清晰,“可張府財位在正東震位,主木,象征生機與財富;這扇窗卻在正南離位,主火,象征光明與偏財,兩者本不相干,何來沖犯之說?倒是那西北角的樓梯,擋住了氣口,致使氣脈不暢。” 他緩緩轉身看向張老爺,目光銳利如鷹:“近來府上是否常有口角爭執,且多與家中長輩有關?”
張老爺眼中閃過深深的驚異,身體微微前傾,椅子發出輕微的吱呀聲:“正是!犬子上月與老夫人爭執,只因一碗湯藥涼熱,竟不慎摔斷了腿;前日賬房先生又與管家鬧翻,說管家苛待于他,竟卷了一筆銀子跑了,至今未歸,連賬本都帶走了幾本。” 司徒玄妙走到西北角,那里的樓梯下方堆著不少雜物,有破舊的木箱、蒙塵的花瓶,蛛網從箱角牽到梯柱,顯然許久未曾清理。“乾位屬金,主家中長輩與功名運勢,此處受壓,氣脈不通,金氣郁結,才生是非口舌之事。”
他讓仆役移開雜物,仆役們動作遲緩,顯然對這陌生先生半信半疑。移開后露出墻根處一道細微的裂縫,雨水正從縫隙里緩緩滲進來,在地面積成一小灘水漬,倒映著頭頂的蛛網。“這才是癥結所在,” 司徒玄妙取出隨身攜帶的羅盤,羅盤外殼是古樸的銅制,邊緣刻著天干地支,他平放在地上,指針在乾位劇烈晃動,像受驚的雀鳥,久久不能穩定,“氣遇水則止,遇阻則亂。與其費心拆窗,不如修補裂縫,疏通淤塞之氣。” 管家在旁咋舌,滿臉不相信,嘴角撇了撇:“可王半仙說這窗才是禍根,非拆不可。”
“風水之道,如醫者診病,” 司徒玄妙打斷他的話,將三枚銅錢擺在桌上,組成一個簡單的卦象,銅錢在桌上微微轉動,“庸醫只看表象,頭痛醫頭;良醫需究根源,辨證施治。穿堂風未必是煞,關鍵看它從何處來,往何處去,如何引導使其為己所用。” 張老爺撫著頷下胡須,胡須稀疏花白,他神色微動,眼中露出期盼:“先生可有法子化解?”
司徒玄妙取過紙筆,紙是上好的宣紙,筆是狼毫,他揮毫寫下 “巽位植竹,乾位安鏡” 八個字,字跡蒼勁有力,墨色飽滿。“東南巽位種植翠竹,竹屬木,可擋外界邪風,引生氣入宅;西北乾位懸掛銅鏡,鏡屬金,可引正氣入宅,化解郁結。” 他頓了頓,繼續說道:“三日之內,再將樓梯下方徹底清理干凈,撒些草木灰防潮除濕,阻斷水汽侵擾。” 他寫完將紙遞過去,指尖不慎沾了墨跡,卻渾然不覺。
張老爺接過紙,反復看了幾遍,手指在字跡上摩挲,仍是有些疑慮:“如此便可?真的不需動那扇窗?王半仙說離位開窗會燒光家財。” 司徒玄妙點頭,目光掃過堂內懸掛的匾額,匾額上 “厚德載物” 四字已有些褪色,邊角蒙塵。“那扇窗是離位活口,能泄東南濕濁之氣,拆了反而會使火氣內蘊,更添兇險。三日后若仍有不適,再尋在下不遲。” 說罷起身告辭,不留詳細地址,只說住在城西的迎客來客棧。
回到客棧時,雨已停了,天邊露出一抹淡淡的霞光,染紅了半邊天空。店小二端來一盆熱水,水汽氤氳,見他衣衫潮濕,關切地說:“先生快去換件干爽衣裳,這春寒最是傷人,前幾日就有客人淋了雨發熱呢。” 司徒玄妙道謝,解開衣襟,露出里層月白襯袍,上面用銀線繡著極小的北斗七星圖案,針腳細密,在微光下若隱若現。他仔細擦拭著羅盤,用柔軟的絨布輕輕拂過指針,銅針已恢復平穩,靜靜指向南北。
入夜后,他坐在燈下翻看一本舊書,書頁泛黃發脆,邊角卷起,是師父手錄的《青囊秘要》,字跡古樸,透著歲月的沉淀。其中一頁寫著:“氣乘風則散,界水則止,然風有剛柔,水有清濁,不可一概而論,需因時制宜,順天應人。” 他指尖輕輕劃過字跡,想起師父臨終前的話,那時師父躺在病榻上,氣息微弱:“玄兒,破局之要,在知常達變,切不可拘泥古法,失了變通之道,否則便是舍本逐末。”
忽然有人輕輕敲門,敲門聲輕柔,帶著猶豫。開門一看,是白日里的賣花姑娘,她提著食盒站在門口,鬢邊別著一朵新鮮的梔子花,花瓣上還帶著露水,笑容靦腆:“先生還沒吃飯吧?我娘做了些糕點,讓我送來給先生嘗嘗,感謝先生聽我說了那么多話。” 她將食盒遞過來,手指微微顫抖,眼神亮晶晶的,帶著一絲好奇。“張府管家剛才來買符,說先生的法子好像真的管用呢,老夫人說胸口不悶了。” 司徒玄妙接過食盒,溫聲道謝。
姑娘走后,他打開食盒,里面是精致的桂花糕,雪白的糕體上撒著金黃的桂花,香氣清甜宜人,驅散了書墨的陳舊氣息。正吃著,窗外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,梆子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:“咚 —— 咚 —— 咚 ——” 已是三更天了。他走到窗邊,望著對面宅院的飛檐,皎潔的月光灑在瓦上,像鋪了一層薄薄的霜,瓦縫里的青苔在月色下泛著微光。忽然想起白日在張府感受到的氣脈,總覺得有哪里不對,那滯澀感深處,似乎還藏著別的東西,若隱若現,如同水中的游魚。
次日清晨,天色微亮,東方泛起魚肚白,司徒玄妙便去張府回訪。晨露未晞,空氣清新濕潤,帶著草木的清香。管家早早迎了出來,滿面堆笑,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了,先前的不耐煩一掃而空:“先生神了!昨夜老夫人睡得安穩,沒再咳嗽,老爺也說心口不悶了,精神好了許多,今早還喝了兩碗粥呢。” 他引著司徒玄妙穿過天井,墻角已補種了幾竿翠竹,竹葉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,在晨光下閃閃發光,生機勃勃。乾位果然懸了面銅鏡,陽光照在鏡上,反射出溫暖的光芒,驅散了角落的陰暗。
張老爺精神好了許多,面色也紅潤了些,不再是昨日的蠟黃,他拉著司徒玄妙的手往內院走,腳步輕快了不少:“先生快請,我泡了新得的雨前龍井,嫩芽碧翠,正要請先生品嘗。” 穿過回廊時,廊下的鳥籠里,畫眉鳥正婉轉啼鳴,聲音清脆。司徒玄妙瞥見假山后有口枯井,井口用厚重的石板蓋著,石板上刻著模糊的花紋,縫隙里長出些青苔和雜草,顯得破敗不堪。他腳步微頓,輕聲問道:“府上這口井有多少年了?”
張老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,眼中閃過一絲黯然:“怕是有幾十年了,自打先母過世后,西院掘了新井,這口舊井就廢棄不用了,說是留著傷心。” 他輕輕咳嗽兩聲,帶著幾分疑惑:“先生問這個做什么?難道與風水有關?” 司徒玄妙蹲下身,仔細觀察井邊的泥土,用指尖捻起一點,泥土濕潤冰涼,比別處更加濕潤,隱隱有寒氣透出,令人不寒而栗。“這口井在宅院的哪個方位?” 他抬頭問道,目光專注。
“該是…… 正北吧?” 管家在旁答道,努力回憶著,手指在空中比劃著方位,“前兒個清理樓梯下的雜物時,還從井邊掃出些碎瓷片,看著有些年頭了,像是青花的。” 司徒玄妙站起身,眉頭微微蹙起,眼神凝重:“正北坎位屬水,主家中財帛與健康運勢,水宜動不宜靜,廢井不填,積水成煞,陰寒之氣彌漫,恐有隱患。” 張老爺臉色微變,語氣急促:“那…… 那要立刻填了?需不需要請高僧做法事?”
“不急,” 司徒玄妙擺擺手,示意他稍安勿躁,“先看看井中情況再說,盲目動工反而可能驚擾煞氣。” 管家取來撬棍,兩個仆役合力才費力地撬開石板,一股陰冷的寒氣撲面而來,帶著潮濕的霉味,井底黑沉沉的,深不見底,隱約能聽到水聲潺潺。他取過一片竹葉,輕輕丟下,葉片在空中打著旋,落入黑暗中,片刻后傳來輕響,借著微光可見葉片竟往東南方向漂去。“水流向巽位,與窗中氣脈相通,” 他沉吟道,眼神深邃,仿佛能看透井底的秘密,“這才是關鍵所在。”
正說著,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嘩,夾雜著爭吵聲和器物碰撞的聲音。管家出去查看,很快慌張地跑回來,臉色發白,聲音發顫:“老爺,王半仙帶著幾個人來了,說要強行拆窗,還罵咱們請了騙子,壞了他的名聲,在門口鬧得厲害!”
張老爺氣得一拍桌子,霍然起身,太師椅被推得后退半尺,發出刺耳的摩擦聲:“豈有此理!簡直欺人太甚!把他趕出去!” 司徒玄妙卻按住他的手,目光沉靜如水:“讓他進來,正好說個明白,也好讓大家看清真相。”
王半仙大搖大擺地闖進來,他穿著一身不合時宜的綢緞長衫,領口敞開著,露出油膩的胸膛,身后跟著兩個學徒,手里拿著鋤頭泥刀,氣勢洶洶。他三角眼斜睨著司徒玄妙,滿臉不屑,嘴角撇出刻薄的弧度,冷哼道:“哪來的野路子,也敢在張府胡言亂語,敗壞風水行當的名聲?財位開窗便是天大的忌諱,三歲小兒都懂,今日我便替天行道,拆了這禍根,免得你誤人性命!”
說罷就要指揮學徒動手,學徒們蠢蠢欲動,握緊了手中工具。司徒玄妙上前一步,穩穩擋住他們的去路,身姿挺拔如松:“半仙且慢,這窗若拆了,不出三日,府上必有火災之險,屆時悔之晚矣。” 王半仙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,拍著大腿狂笑,笑聲尖利刺耳:“黃口小兒!危言聳聽,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!有本事你別光說不練!”
他突然指著井邊,眼神閃爍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:“有本事你說說,那廢井為何不填?其中玄機你懂嗎?怕是連聽都沒聽過吧!” 司徒玄妙望著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,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。這穿堂風的癥結,當真在那扇窗上?還是另有隱情藏在這口枯井之中?
司徒玄妙沒理會王半仙的叫囂,反而緩步走到井邊,俯身仔細查看,發絲垂落,遮住了他一半的面容。井底水面泛著微弱的波光,映出他清瘦而堅毅的影子,隨著水波輕輕晃動。“半仙既知坎位忌虛水之煞,” 他緩緩開口,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穿透力,像投入湖面的石子,讓喧鬧的堂內瞬間平息,“為何只盯著離位的窗不放,對這明顯的隱患視而不見?莫非是另有目的?” 王半仙臉色微變,強裝鎮定地梗著脖子,唾沫橫飛:“哼,混淆視聽!財位開窗便是破財招災之兆,三歲孩童都知道的道理,還用多說?我看你是怕了,故意轉移話題!”
張老爺看看這個,又看看那個,手心沁出細密的冷汗,沾濕了手中的茶盞,不知該信誰的話,聲音帶著猶豫:“二位先生莫要爭執,不如都說說其中道理,讓我等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。” 司徒玄妙直起身,從袖中取出羅盤,平放在井邊的石板上,動作沉穩。銅針在天池里快速轉動,如同受驚的游魚,最終穩定指向西北方位,紋絲不動。“張府坐北朝南,屬坎宅格局,按九宮飛星之理,今年正財在震,偏財在離,這是天時之數,順天者昌,逆天者亡。”
他指尖點著羅盤上的方位,耐心解釋,聲音清晰:“離位開窗,本是引偏財之氣入宅,如同打開門戶迎接賓客,只是這氣需有來路,有去處,方能流轉不息,滋養家宅。如今巽位有濕濁之氣侵擾,如同客人帶著污穢入門;乾位又受壓迫,氣口不暢,如同廳堂擁堵,客人無法就座,氣到離位便成了亂流,看似穿堂而過,實則是氣脈淤堵不暢所致。” 王半仙忍不住插嘴,語氣尖銳如針:“一派胡言!氣遇窗則散,就像裝錢的袋子破了洞,再多錢財也留不住,哪來的淤堵之說,簡直是歪理邪說,誤人子弟!”
“半仙可知穿宮過位之法?” 司徒玄妙反問,目光銳利如鋒,直刺王半仙,讓他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,“氣從巽位入宅,經離位,本應往坤位而去,滋養中宮,使家宅興旺,人丁安康。可這廢井在坎位,積水成煞,如同暗設的陷阱,暗中引離位火氣相沖,水火不容,就像油遇到火,怎能不生事端?才會有口角破財之事頻發。拆窗不過是治標,如同頭痛醫頭,填井通淤才是治本之法,方能根除隱患。” 他隨手拿起一塊碎石,投入井中,水聲沉悶,帶著久久不散的回響,在堂內盤旋。
管家忽然驚呼一聲,臉上露出驚恐之色,聲音發顫:“前兒個清理樓梯下的雜物時,確實掃出些焦黑的木屑,當時只當是不小心燒的,沒在意,現在想來好生后怕!莫非真有火災的苗頭?” 張老爺臉色驟變,身體微微顫抖,茶盞差點脫手掉落:“莫非…… 莫非真有火災之險?
這可如何是好?先生快想想辦法!” 司徒玄妙點頭,語氣凝重:“離屬火,坎屬水,水火相沖,本就兇險萬分。若再堵死離位氣口,火氣無處宣泄,必然尋他處爆發,如同被困的猛獸,一旦掙脫,后果不堪設想。” 王半仙額頭滲出冷汗,順著臉頰滑落,卻仍嘴硬:“你…… 你有何證據證明你的說法?空口說白話誰不會!”
司徒玄妙走到假山后,撥開叢叢雜草,草葉上的露水打濕了他的袖口。他俯身搬開一塊松動的石板,石板下的泥土濕潤發黑。示意仆役移開石板,下面竟藏著一個破舊的陶罐,罐口用布塞著,布上沾著泥土。打開一看,里面裝著些硫磺粉,粉末細膩,散發著刺鼻的氣味,罐口還纏著干燥的引火繩,顯然是人為放置,蓄謀已久。“這該是上個月埋下的吧?” 他目光如炬地看向王半仙,帶著審視,“想借拆窗之機,行縱火之事,事后再嫁禍風水不利,好騙取錢財,我說的對嗎?”
王半仙雙腿一軟,差點癱倒在地,臉色慘白如紙,聲音都變了調,帶著哭腔:“你…… 你血口噴人!無憑無據竟敢誣陷好人!我是正經的風水先生,怎會做這種事!” 兩個學徒見勢不妙,眼神慌亂,轉身想跑,卻被反應過來的家丁攔住,家丁們早已對這囂張的半仙不滿,此刻毫不留情。張老爺氣得渾身發抖,指著王半仙說不出話來,胸口劇烈起伏,半晌才憋出一句:“好個黑心的東西!我與你無冤無仇,為何要如此害我全家?簡直喪盡天良!”
原來王半仙收了張老爺生意上的對頭李員外的銀子,李員外嫉妒張府生意興隆,便想出此毒計。王半仙本想借風水之說攪亂張府安寧,讓張老爺心神不寧,生意出錯;再暗中埋下引火之物,等拆窗時趁亂縱火,事后嫁禍給風水不利,讓張老爺徹底信服他,從而騙取更多錢財,甚至想趁機掌控張府的風水布局,為李員外進一步打壓張府創造機會。沒想到司徒玄妙一眼看穿了他的伎倆,連藏著的硫磺都找了出來,讓他的陰謀徹底敗露。王半仙面如死灰,癱坐在地,再也沒有之前的囂張氣焰,只會一味哭喊。
家丁將王半仙拖下去時,他還在哭喊掙扎,像條喪家之犬:“是他逼我的!是李員外逼我的!他給了我五十兩銀子,讓我務必毀掉張府!不關我的事啊!饒了我吧!” 張老爺長出一口氣,心有余悸地對司徒玄妙深深作揖,腰彎得極低:“多謝先生救命之恩!若非先生明察秋毫,我張家怕是真要家破人亡了,先生真是再生父母!” 司徒玄妙扶起他,神色淡然:“舉手之勞,不必言謝,懲惡揚善本就是分內之事。”
他讓人取來石灰和碎石,親自指揮填井,動作有條不紊:“虛水煞需用土克,填實后種些耐旱的草木,如仙人掌、蘆薈之類,引坤土之氣來調和水火,達到陰陽平衡。” 又讓人將離位窗戶仔細擦拭干凈,換上新的窗紙,窗紙是細膩的棉紙,透著微光:“這扇窗不僅不能拆,還要常開窗通風,讓火氣順途而去,如同給沸水開蓋泄壓,化解隱患。” 管家在旁一一記下,態度恭敬,再不敢有絲毫怠慢。
忙活至午后,井已填實,上面覆蓋了新土,種上了幾株翠綠的仙人掌。庭院里灑了草木灰防潮,灰末在地面形成薄薄一層。新種的翠竹在風中搖曳,竹葉沙沙作響,竹影在窗紙上輕輕晃動,如同流動的水墨畫。穿堂而過的風帶著淡淡的梔子花香,清爽宜人,吹散了先前的陰霾。堂內香爐里的沉香裊裊升起,這次煙氣不再盤旋郁結,而是緩緩散開,均勻地彌漫在空氣中,令人心神安寧,仿佛能滌蕩心靈。張老爺看著煥然一新的宅院,只覺心口郁結之氣都消散了,渾身舒暢,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。
他取出一個精致的錦盒,錦盒是紅木所制,雕刻著精美的吉祥圖案,里面是一對成色極佳的玉如意,玉質溫潤通透,泛著油脂光澤。他執意要送司徒玄妙:“先生大恩,無以為報。這點薄禮,還請先生務必收下,否則我心中不安。” 司徒玄妙推辭不過,只取了其中一枚銅錢大小的玉佩,玉佩上刻著另一半八卦圖案,與自己腰間的半片八卦湊在一起,竟隱隱能合上一角,嚴絲合縫,紋路連貫。
“張老爺不必客氣,” 他將玉佩系好,貼身佩戴,感受著玉石的溫潤,“風水之道,本是順應自然,不是拘泥教條的死規矩。氣有剛柔,位有吉兇,活學活用方能趨吉避兇,保家宅安寧,如同治水需疏而非堵。” 賣花姑娘不知何時來了,站在門口,手里捧著一束新摘的梔子花,花朵飽滿,笑得眉眼彎彎,露出淺淺的梨渦:“先生果然厲害,一出手就解決了大麻煩,現在街坊都在夸您呢!”
司徒玄妙拱手告辭,張老爺親自送到門口,再三感謝,態度恭敬。青石板路上的青苔被陽光曬干,泛著濕潤的微光,踩上去不再濕滑。他回望那扇窗,風穿過雕花窗欞,帶來清新的空氣,竹影婆娑,氣脈流轉間,已是一派朗朗乾坤的景象,充滿生機與希望。管家追出來,遞上一包沉甸甸的銀子,銀子用紅紙包著:“先生路上用度,不成敬意,還請先生務必收下。” 司徒玄妙婉言謝絕,只取了一塊管家自制的桂花糕,糕點散發著甜香:“這個就好,心意領了。”
回到客棧,店小二湊過來說,臉上帶著興奮:“先生聽說了嗎?王半仙被送官查辦了,還供出李員外買兇縱火的事呢!官府已經去抓李員外了,人贓并獲,真是大快人心!街坊們都說先生您是神人呢!” 司徒玄妙正在擦拭羅盤,聞言只是淡淡一笑,并不多言,心中平靜。窗外陽光正好,溫暖和煦,灑在房間里,驅散了陰暗。他將那半片八卦玉佩對著日光,玉紋里似乎藏著細密的紋路,像是某種地圖或暗號,引人探究,仿佛藏著無盡的秘密。
入夜后,他在燈下翻看那本《青囊秘要》,在書的夾層里發現一張泛黃的字條,紙張薄脆,上面是師父熟悉的筆跡,蒼勁有力:“八卦合璧,活局自開,尋離位真水,破坎宮虛煞,方能窺得風水全貌,悟透天人之道。” 他指尖輕撫字跡,感受著師父的教誨,忽然明白,此行不僅是尋訪舊聞,更是要解開師父留下的謎題,探尋風水的真諦,傳承師父的衣缽。
三日后,張府派人送來精致的請柬,請柬是灑金宣紙所制,字跡工整,說要設宴答謝司徒玄妙的恩情。司徒玄妙欣然應邀而去,只見府中氣象一新,張燈結彩,仆役們各司其職,臉上帶著笑容。張老爺氣色紅潤,精神矍鑠,正陪著老夫人在庭院中賞花,老夫人面色紅潤,笑聲爽朗。庭院里的翠竹已抽出嫩綠的新芽,生機勃勃;離位窗下擺了一盆盛開的石榴,紅花灼灼,喜氣盈盈,象征著紅紅火火。管家笑著迎上來,態度熱情:“先生的法子真靈驗,這幾日賬房進賬都多了不少,家中也和和睦睦的,再沒拌過嘴!”
宴席間,菜肴豐盛,色香味俱全。張老爺說起王半仙的事,仍心有余悸,酒杯在手中輕輕晃動:“若不是先生明察秋毫,我家怕是真要遭難了。只是世人都說財位忌開窗,這到底是真是假,還請先生明示,也讓我們長長見識。” 司徒玄妙夾了一口菜,慢慢咀嚼后才緩緩道:“財位忌的不是窗,是漏氣散財。若氣脈通暢,開窗引氣反是好事,能納八方財氣,如同打開窗戶迎接陽光;若氣脈淤堵,即便關窗閉戶,也難擋煞氣侵擾,如同密不透風的房間會滋生霉味,徒勞無功。”
他望著窗外流轉的光影,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斑,語氣平和卻蘊含深意:“就像這穿堂風,有人怕它吹散財氣,避之不及;有人卻善用它驅散濕濁,納氣通風,讓家宅煥發生機。關鍵不在風本身,而在如何引導和利用。穿宮過位,辨明方位,方能定破局程度,找到最適宜的解法,這便是風水的靈活之處。” 老夫人聽得連連點頭,讓丫鬟取來一個精致的銀鐲子,鐲子上刻著福字圖案,非要送給他:“先生是貴人,該有好報,這點心意你一定要收下,保佑你一路平安。”
宴罷告辭,月色如練,灑滿歸途,如同鋪了一層銀霜。司徒玄妙走在寂靜的石板路上,腳步聲清脆,腰間玉佩輕輕碰撞,發出清脆的聲響,兩半八卦似乎在月光下產生共鳴,微微發熱。他忽然想起師父說的 “活局”,或許真正的風水,從來不是困于方位的教條,而是洞悉自然、順應規律的智慧,是與天地和諧共處的學問。就像那扇曾被眾人詬病的窗,打破固有謬誤,方能迎來真正的氣脈流通,家宅安寧,這便是破局的真諦。
風穿過千年古巷,吹散了風水教條的重重迷霧,帶來清新的氣息。司徒玄妙的腳步踏過青石板路,留下的不僅是一個個破局解煞的故事,更是對傳統風水的全新解讀與領悟,如同一盞明燈照亮迷茫。財位開窗并非絕對大忌,穿堂風亦非必然兇煞,真正的吉兇禍福,藏在方位流轉與氣脈虛實之間,待有心人發現,如同沙中淘金,需用心辨別。
風水之道,從來不是故弄玄虛的禁忌與教條,而是順應自然、調和陰陽的智慧結晶,是古人經驗的積累與傳承。正如司徒玄妙所言,活學活用方能趨吉避兇,拘泥教條只會畫地為牢,錯失真正的解法,如同刻舟求劍般可笑。那半片八卦玉佩在月光下熠熠生輝,仿佛在訴說一個真理: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,才是最上乘的風水,最穩固的根基,是萬事順遂的源泉。
穿堂風依舊吹拂,只是經他點撥引導,便成了通淤化煞的清流,滋養家宅;窗欞依舊矗立,只因辨明方位、合理利用,便化作引福納祥的門戶,迎接好運。這世間本無絕對的吉兇禍福,唯有洞察本質的眼睛和靈活變通的智慧,方能在流轉的氣脈中,尋得那生生不息的活局,保家宅平安,促萬事順遂。司徒玄妙的故事還在繼續,他的腳步將走向更遠的地方,而風水的真諦,早已隨著穿堂風,吹向了更遠的歲月,啟迪著世人,永不停息。